池先秋不喜欢喝白水,他觉得没味道,就算不喝茶,往水里加一颗冰糖也好,他一定要喝有点滋味的东西。

    而这个新来的弟子,分明知晓他的习惯,还很了解他的厨房。

    池先秋提着点心靠在厨房门边,看着越舟有条不紊的背影。

    点火烧水,清洗茶具。

    虽然他开错了两个柜子,但显然是故意的。他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里,还自自然然地扎上了池先秋的围裙,就连那几个看似相同茶盏有什么不同,池先秋最喜欢用的是哪个、沏茶要用哪个坛子里的雪水都知道。

    越舟将洗好的两个茶盏放在桌上,池先秋便歪了歪脑袋,手握成拳,抵在唇边,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听见他的咳嗽声,越舟整个人都僵了一瞬。

    他原不是这样大意的人,他原本是很谨慎的。

    他垂眸,定下心神。回过头时,果不其然,池先秋正盯着他的背影。

    池先秋总觉得他很熟悉,却始终想不起来。如果能摘下面具看看脸就好了,他看着男人面上遮住半边脸的面具,这样想道。

    他站直了:“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姓越,单名舟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池先秋点点头,“昨日帮你捡的木牌上,好像是刻着一个‘越’字。”

    “我母亲是百越人,我随母亲姓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百越与玉京门相距甚远。池先秋仔细地想了想,他从没去过百越,不认得百越人,更别提和那儿的人结仇了。

    奇怪。

    一时无话,两厢静默。

    越舟知道池先秋开始怀疑他了,心下懊恼自己太过莽撞,以至把师尊都吓坏了。

    他酝酿了一会儿,正要开口,身后炉子上的铜壶壶盖就被水汽顶起来半分,清脆地响了一声。